站在遠方,是為了看見自己

Posted by on 5 月 25, 2015 in 動態時報, 服務學習 | No Comments

 (有時電影 劉建偉)

她是兜兜,她大學一畢業就去尼泊爾的偏鄉當長期志工。她工作的那個山上,離波卡拉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,男人大多去海外當外勞一去不回,剩下的只是老弱婦孺。她的工作是協助當地的婦女能有工作,她跟 Asha(社會企業品牌)的夥伴們,串起了山上編織、山下加工、台灣舖貨的一個產品線製程與通路。

年初的時候,她因為簽証的問題,意外返回台灣兩個禮拜。也在這個期間,被華人磐石領袖協會派來跟我學習紀錄片。返回尼泊爾沒多久,完成了一部洋蔥加很重的影片(https://youtu.be/qhy1xurXRfE),觸動了許多人。多數人都不敢相信,真的台灣到尼泊爾,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,可以真的改變什麼,但這部影片,讓人真的看見「改變」這件事。

記得我剛參與這個NGO的媒體工作時,有位老朋友說我這是「做善事」,其實他可能沒有惡意,但我心裡有些覺得是不是被虧:「你是太閒、還是太有錢、還是想出名?」,當然那也因為當時我心理有些沒釐清的思緒,以致於我自己在質疑自己。其實在這個過程裡,我最大的收穫是從別的孩子身上,看到教育的更多可能性,對我這種還在學著當別人父親的人而言,那可能就是生活重心的全部。就像兜兜這樣的年輕人,一畢業就在尼泊爾、印度進行社區工作一年,我們真的知道,她回來台灣之後,就必定將是這個國家的盼望跟未來。

由於自己是工人子弟,從來沒有想過出國留學這件事,或是這件事可以對自己的人生有多大助益。事實上我進入職場後,感受到的階級這件事的高牆,比我理解還要巨大 :一個家庭的實力,可以撐起一個人創業失敗很多次再站起來;一個家庭的實力,可以一路舖陳一個人的語言能力、才藝、社交、理財能力;參加一個影展的比賽,你的作品被認定好或不好,也可能是跟符不符合中產階級的價值觀有關係(總不可能有工人階級佔多數的評審會議)。如果你問我前陣子參與的ASD國際紀錄片提案會議,我明白用英文拿酒杯跟別人談project、談budget,那比較不會是適合我能力的工作,我現有訓練的專業是比較適合去拍伊波拉、非洲象。當然工作沒有貴賤(事實上我很驕傲自己是工人子弟),但如果這幾年我想多些時間跟小孩相處,我也會希望我可以擁有更多可以選擇的條件,例如暫時這陣子,我可以有當客戶、經理人那般優雅的可能性。

我心裡其實是很羨慕兜兜、或是剛去泰北沒幾個月的長期志工小風,他們在那麼年輕的時候,就有這樣的際遇及膽識去選擇這樣的道路,造就了跨國工作的專業能力。不用去歐美國家、不用去澳洲、紐西蘭當台勞,在第三世界國家他們依然學會了運用國際語言與別人協調工作任務、也能閒聊自己生活與外國人交朋友,而且他們的故事很具獨特性,在未來將更容易運用這樣的軟實力成為社交場合的焦點。最重要的,他們鍛鍊了更好的「站在遠方觀看自己」能力:對我而言,困陷在自己的觀點走不出去,總是影片製作過程裡最深的沮喪,因為只要開始參與一部影片的製作,我們就失去了做為一個觀眾對影片第一眼的直覺(不管努力多久,觀眾一打開電視不好看就直接轉台)。有能力不間斷地「站在遠方觀看自己」,不僅對於影片工作者很重要,其實對於各個領域專業也相同重要,因為我們同樣需要不停止地打破、突破自己原有的框架追求卓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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